帐中只余了他们三人，南宫清好整以暇地饮着杯中的茶，那人一脸的阴沉闭口不言，终究是叶子先开了口。

“陛下……他没出什么意外吧？”

叶子见那人还未说话先是眉头一蹙，心里不由一惊。

“陛下，他没事。”说完，又不放心地看看一旁坐着的南宫清。叶子松了口气，也坐了下，说道：“不必瞒着他。”

“可他是……”

犹犹豫豫的声音被打断了：“我知道，你继续说。”

“陛下说，夫人既然不想见他，那就不见也罢。” 来人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不是陛下派我来的。我来，不过是怕夫人放心不下，日夜悬心。”又不舒服地看了一眼南宫清，说道：“不过，看来，不用了。”

“是么？你想的，很好，也很对。的确，不用了。你回去告诉陛下，他要我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南宫清含笑拉过叶子的手，握在膝上，说道：“回去告诉岳阁，我现在左右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不用藏着掖着了。他要抢人，直接来好了。”

叶子也笑道：“他要是还记得他给的承诺，就请他放了我。要是他想再不守信用一次，我们也不怕。”

来人抬起手臂，指着叶子：“你……你……”

南宫清嘴角轻扬，问道：“我们怎么了？可是他岳阁先对不起叶儿的。”

“好，好，我一定把话带到。”

来人猛的转身，大踏步走向帐外。

叶子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这个背影，似曾相识。

“是你？萧……”

“没错，是我，萧也何。”

萧也何终究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离开帐子，叶子就抽回了手。

南宫清见她用绢帕擦着手，冷笑道：“真为难夫人了。我这么让你嫌恶，还难为你忍了这么久。”说罢，向帐外喊道：“来人啦，给叶夫人打盆水，让叶夫人好好洗洗。”

叶子放下帕子，盯着南宫清，忽而咳了一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一个兵士探探头进来了，问道：“热水用完了，冷水行不行？”

叶子含笑说道：“你去把刚刚那人叫回来吧。”

“那水？”

南宫清厉声说道：“叶夫人的话没有听到么？还不快去？”

兵士出去了，叶子扯了扯嘴角，说道：“多谢三殿下了。”

南宫清挑眉：“谢我，这就不必了吧？岳阁的夫人，一声谢字，太重了，南宫清承受不起。”

“是不是，每次，一看到我，就会想起他？我若不是他的女人，依旧什么也不是。也犯不上三殿下对我冷嘲热讽了。”

“他的女人？若他不要你了，你还是吗？你以为你这么做，他就会着急地跑来，说他错了。”

“不，是我错了。他若不要我了，对他，倒是一种解放。自傲如他，不会再……” 那时，你对你父皇说的话，可还作数？”

南宫清冷哼一声，说道：“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要嫁给我，可以。可自傲如我，也不会实心踏地对这一个心里有着别的男人的你，始终如一，一心一意。你在岳阁那里得到的一切，不要枉想从我这儿得到。”

叶子淡淡一笑：“无所谓，反正我不爱你。”

“好啊，你爱他。你爱他，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逃离他。想要找个人嫁，不如去找大哥，我南宫清的庙太小了。”

叶子摇了摇头，依旧笑道：“他不合适。而且，我怕伤到他。”

“那我就无所谓了，我就不会伤到了？在夫人眼里，是我南宫清太无情无义，还是你压根把自己当成了冷血人？”

叶子面部一僵，沉声说道：“是我无情无义，里外不是人。你不用口口声声地叫我夫人。”

“原来，夫人你也会生气。”

萧也何一进来，看见两人对立着，脸上怒意未消，心又柔软了。

“你们谈，我回避。”

萧也何见南宫清怒气冲冲地打开帘子出去了，转头向叶子说道：“这就是你找的良人？是不是等到他不再对你发脾气，开始在乎你，对你一心一意的时候，你就又要离开他了？这种把戏，很有意思吗？”

叶子不答反问：“你为何要来？”

萧也何，掷下一句话：“你还不如当初就死了！”

叶子移了移脚尖，说道：“我不是你表妹凌初见，也不是昭惠皇后，萧都尉你认错人了。”

“萧都尉？好，枉我为你忧心了这么多年。我早就是外人了，不是么？你托我带的话，我一定带到。不过，这……和我无关了，早就无关了。”

再一次对着萧也何黯然伤魂的背影，叶子终究是开了口。

“谁告诉你这些的？陛下吗？”岳阁什么都可以利用，但万万不该利用的，就是萧也何对凌初见的一片痴心。也许，那份情本没有多深，却因为硬生生地被扯断，而深不可见。

“不，是明月公主。”

叶子猛然站起，追了上去，“你见过她？”

“是。”

……………………

萧也何不提防一出帐，就碰上了南宫清，差点没撞上，抱歉地笑了笑。

南宫清扶了他一下，笑道：“刚刚是我失礼了，不要介意。”

“好好待她吧，但愿她这次不是胡闹。”

南宫清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背着手，待他走远了，才踱步进去。

叶子正站在帐口，让了他，自己走了出去。

“他出去时，脸色可不大好。”

叶子立在帐外，撩起的帘子，又放了下，说道：“出来转转吧，有些话想对你说。”

两人信步走在山林之间，身后的士兵们虽然不敢说话，免不了暗中指指点点。

一颗小石子被叶子踢开，咕咕地滚了一阵，停了下来。

叶子望着北方，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有开口。南宫清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什么也没有看见，不由得笑了笑，说道：“要是道歉，那就不必了。”

“嗯……我是想说，你应该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应该不是？那……就应该不是吧。”南宫清又望了望远方，好像远方真的有什么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