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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清秋节2

第二天7点钟,闹钟准时叮铃铃响起来,苏昔起身抓过表来,把闹钟按掉,又用被子蒙住头躺了十分钟,才弹起身来,穿衣洗脸刷牙,出门去杂志社上班。

等公交车的时候,在路边的小食店买了外带的油条和豆浆,一路走一路吃。到办公室时,正好8点半,打卡上班。日复一日,并没有什么新意,似乎人生千年万年的,也就这样过下去了。

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格子间里,苏昔对着电脑屏幕赶完了上午的稿子,是一则关于电视剧选秀的新闻稿。一个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在海选的舞台上展示着自己的容貌身材,展示着自己在唱歌或跳舞、或其他任何一个方面与众不同的技艺,以期能够获得面前评委的青睐,赢得剧中一个小小的角色。

这是一个我们见惯了的、纷纷扰扰的新世界,苏昔敲完最后一个句点,仰身在座椅上揉一揉酸涩的双眼和发紧的太阳穴,从13层办公室的落地窗里看出去,窗外日光亮烈,马路上车辆与行人熙来攘往,已经是正午。苏昔稍微松了口气,打电话叫了外卖。

一会儿外卖送来,是楼下一家小餐厅做的意大利面。正伏在办公桌上吃午饭时,包里的手机响了,苏昔一只手里拿着一双一次性木筷夹着面条往嘴里送,一只手从挎包里抓出嘀铃铃乱响的手机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苏昔拿纸巾擦一下嘴唇上沾的番茄酱,犹疑了一下,按了接听键。

听筒里面传来女声,问:“是苏昔女士吗?”

苏昔嘴里正嚼着食物,口齿不清地答着道:“是,请问你是?”

那边女声说:“你是宋天泽的亲属吧?他现在在西城医院里。我们找不到其他的联系人,只好打给你。”

苏昔口里嚼着的食物尚未咽下去,一下子就呆愣在那里。她不知道宋天泽出了什么事,心里七上八下的,挂了电话,慌慌地把尚未吃完的盒饭扔到垃圾桶里,好说歹说向主任请了一个下午的假,抓起挎包就匆匆出了门。

坐电梯下去,在单位大厦下面的马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打到车。路上车又堵得厉害,中午炽烈的阳光下,马路上车如长龙,密密麻麻地堵在那里,简直看不到尽头。苏昔坐在出租车副驾的位置上,攥着手机,急得脸上都是汗。然而一点办法也没有。

一个多小时后她才赶到西城医院。

天泽住的病房在三楼。苏昔进了医院大门,来不及等电梯,就噔噔噔地爬楼梯上去,照着被告知的房间号,气喘吁吁地找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推门进去。

天泽住的是一间三人间病房。中午时病人都在休息,窗帘拉着,房间里光线幽暗、昏昏沉沉的。宋天泽躺在三人间病房最靠里的一张病床上,仰着身,正昏昏地睡着,微张着嘴,鼻翼轻轻地翕动着。

他的右腿缠着厚厚的绷带,打着石膏,如一只肿胀的硕大蛹虫。左手腕上挂着点滴,身侧吊瓶支架上正在输的那袋药液还剩四分之三。

苏昔站在他床边看了一眼,然后静静地关门出来,找了天泽的主治医师。

医生姓谢,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

听谢医生说,宋天泽是晚上洗澡时,在家中浴室的地板上滑倒了,右腿骨折,站不起来,又够不到电话。只能在冰凉的瓷砖地面上待了一晚上。

第二天中午,做饭打扫卫生的钟点工阿姨去家里时,才发现他出了状况,赶忙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宋天泽光着身体在浴室的地上冻了一夜,整个人早就冻僵了,血流迟滞不畅。

接着,谢医生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你们这些做晚辈的,是怎么照料老人的?”语气里都是责备的意思。

见苏昔不说话,他又说:“发现再晚一点,还不知道会怎么着呢。”

苏昔只有低着头,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好地听着。

谢医生想了想,问她:“宋天泽的右腿是不是有旧疾?”

苏昔低头呆了呆,说:“他以前右腿腿骨被子弹打穿过,动过几次手术。”

谢医生点点头,说:“那就怪不得了。”又说:“你们以后可得好好看着他点,这么大年纪可禁不起再一次跌了。”

苏昔答应着,心里也觉得有些隐隐的后怕。

回病房见他睡得正沉,嘴唇苍苍的,干得起了皮,苏昔在床边凳子上坐下,拿棉棒蘸了水,湿润他的嘴唇。她抬头看这一袋药液快输完了,便按铃叫护士来,换下一袋药液。

护士过来得晚了一些,输液管里的药液全都输完了,天泽手背上的一点血便顺着针管回流上来,红色刺目的一小截在塑料细管里上上下下地动。苏昔有些无措起来,去按住他的手背,天泽阔大修长的一只手,手指的关节都骨突出来,手背上用一小截白色胶布固定住输液针,周围全都是暴露的青筋。

苏昔有些不忍看,撩起被角来盖住了他露在外面的手。天泽对这一切都无所察觉,似乎沉浸在梦中,他的身体微微地动了动,咂巴了一下嘴,嘟囔出一个音节,也许是“忆城”,也许是别的什么,苏昔没太听清楚。

趁天泽睡着的时间,苏昔去了趟医院附近的小超市,去采买这段时间住院需要用的东西。看天泽现在的身体状况,是要做长期住下去的准备了,而他入院入得仓促,几乎什么都没有带来。她从货架上拿了脸盆、痰盂、毛巾、水杯、餐杯、筷子、汤匙,又拿了几盒牛奶和燕麦片,几个苹果。乱杂杂地装了两个购物袋。

苏昔拎着两个沉甸甸的袋子推开门的时候,天泽已经醒了,背后倚着两只枕头安静地坐在那儿,正抬头瞅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落下的药液。

听到推门的声音,天泽扭过头来,看到是苏昔,脸上便是笑笑的样子,笑得鼻头都皱起来了。

苏昔走过来,把购物袋放在床头桌上,一边往下摘着围巾,一边问天泽:“腿还疼吧?”

天泽拿手掌拍拍自己缠着绷带的那条腿,唇角露出一个近乎于顽劣的笑:“那些个疼啊,痛啊的,看到我这个凶老头子,早就被吓回去了。”

苏昔急忙抓他的手,说:“刚打上石膏,你手轻点。”口气里带一点责备的语气。到了现在,她似乎成了一个理所当然的小母亲,看管着一个顽童。

苏昔陪他说了会儿话,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便起身去用微波炉做了牛奶麦片。满满的一玻璃碗,腾腾地泛着热气。苏昔又拿了汤匙,要喂天泽喝。

然而宋天泽扭过头去,一副倔强的样子,说:“我自己来。”

苏昔无奈,把碗和汤匙递给他,确保他两只手都稳稳地捧好了,才撤回手来,说:“你以后可得要加倍小心了。”

天泽扬一扬眉毛,说:“担心个什么劲儿,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个30年呢。”

然而一边说着,却低下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整个肺像一部泄风的老式管风琴,咳得刚才吃的一点东西都呕出来了。

苏昔赶忙过去把碗接过来,放到桌上,一边又帮天泽轻抚着背部。

下午时,吕桥得知消息也匆匆赶过来了。苏昔和他在病房里匆匆打了个照面,简单做了下自我介绍。吕桥神情间满是愧疚,说:“出了事我应该早点赶过来的。多亏了你照顾老人家。”苏昔笑笑:“都是我应该做的,常听宋爷爷提起你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轮流到医院照顾天泽。幸亏吕桥时间比较自由,苏昔上班忙的时候,就由吕桥过来照看。

在医院中住了二十多天,天泽就待不住了,非要出院回家,说家中的花草鱼鸟都需要他照料。又说,他本来没病,这病房里来苏水味的病恹恹空气都要把他给熏病了。

吕桥和苏昔拗不过他,又看他的伤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帮他办了出院手续。

出院后的宋天泽,似乎总是要在年轻人面前表现出一副精神昂扬的样子来。但是身体状况显然已经大不如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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