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王秀莲女士，长得就很像一个慈祥的白衣天使。她大约三十几岁，身高约一米六，不胖不瘦，肤色白皙，皮肤有些松弛，还有明显的眼袋，但五官端正秀气，隐约还能看出年轻时的神韵。虽然不全然是个大美人，却也是风姿绰约，气质如兰。

王护士长性格比较保守，从发型上可见一斑。她是刚步入辣妈的年龄，爱美之心总还在那里，一头浓密的黑发烫成了大波浪卷，要是披散下来说不出多有韵味。护士们上班时间当然不能披头散发，但是上下班的路上完全是可以把头发披在肩头，可是秀莲女士硬是不好意思，天天都见她把头发松松垮垮地盘在脑后，还偏要插一根明显就是精挑细选的古色古香的簪子。

顺便说一下，虽然西洋护士帽早就流传进了我国大大小小的医院，烽火城医院却由于护理部主任的个人偏好问题，一直给各位护士姐妹们保留了戴圆筒医生帽的习惯。

陆白雪爱天马行空瞎想的脑袋每次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在心里问自己，邓主任那么爱美的一个人，怎么审美观就这么偏呢？西洋护士帽就当真比不上中国圆筒医生帽？

不论如何，也没有人敢去质疑护理部主任的权威，所以我们的秀莲护士长就把一头蓬勃莹润的波浪卷发全部收进了规矩的圆筒帽里。

虽然大小是个官，管着传染科六七个护士和一个护工，护士长从来不大声呼喝，笑容常挂脸上，声音温和，态度有礼。

传染科其他人总是在缺少什么的时候大喊大叫找护士长。

“护长，棉签没有了！”

“护长，五床的病历去哪了？”

“护长，会计找你算账呢！”

“护长，今天叫快餐了没？”

护士长总是用她温和亲切又带点宠溺自家孩子的声音回答：“来了来了，一会儿都不能离人，真是的！”

宽容善良的人总是让人觉得好欺负，王秀莲护士长像极了传染科的保姆，常常让人忘了她也是个“长”。

主任钟正，听名字像是个站如松坐如钟的汉子，其实是一枚女汉子。

她个头不高，身材微胖，皮肤黝黑，还剪了个精练的短发，若是不仔细看她精致的五官轮廓，还真要被人认成是个五短三粗的汉子。

钟主任并非本地人，相传当年在大学里遇见了她的真命天子，即如今烽火城医院业务技术和盈利效益双双排名第一的神经外科主任戚浩天先生，便为了爱情抛弃一切，义无反顾毕业后跟着戚先生来到了他的家乡。

钟主任本是个学霸，刚来时一无背景二无权势自然被丢在了不被大家看好的传染科。但是凭着她这么多年的精心钻研学术和医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五六年前老主任退休时便推荐了钟主任接替他，反而比她在神经外科的丈夫还早几年当上了主任。

主任人如其名，身姿板正，行事端正。虽然是贵在正直无私，但也有些学霸们的通病，即有时挺死脑筋，不爱阿谀奉承，不懂人情世故，遇事丁是丁卯是卯，不差分毫。她工作一丝不苟，完完全全按照章程操作，对待错误也绝不姑息。她认定了的事情通常就得一条路走到底，就是院长或书记来了也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常常气得领导后悔当年提拔了她。

钟主任就连教个儿子也是一板一眼，全然按照教科书来走，并不管人家到底能接受什么程度的知识，大有把医学教科书全部都搬出来给儿子学习的架势。所以主任的儿子倒是个懂事早的孩子，尤其在主任两夫妇放羊式育儿的风格影响下，动手能力强，知识面广泛，详情暂且交给后话。

自称资深老医生的中年男医生龙泉，有家有口，生活兴许甚是得意，才满四十滚圆的啤酒肚已经有不小规模了。

龙大夫身材高大，皮肤白皙，浓眉大眼，梳着油光滑亮的四六分头，走路摇晃自带气场，横扫左右两旁行人。若是身体能从两边各削去几个公分，肚皮下油脂甩掉二十斤，再把双下巴抹去一层，大约也是个风流潇洒美男子了。

龙大夫中专毕业，从小镇医院调上来的，因为背景不太厚，学历也不够高，只能屈居传染科。

但龙大夫不知从哪带来的无边的自信，经常带着实习生查房开药时侃侃而谈，嗓门大到隔几个病房都能听见。开完医嘱他经常把铝皮的病历甩到护士的桌子上，顺带朝新来的小护士们眨眨眼，抛出一个“龙氏媚眼”，让护士小妹心里直起鸡皮疙瘩，浑身发抖。

若说长相勉强还算得上白净，龙大夫的人品就有点一言难尽了。如果只是抛抛媚眼，倒也没有什么不能忍的，可是这位偏偏有时候还喜欢动手动脚，接触过的护士们都曾经受过其或多或少的侵害，女孩子见了他都要退避三舍，厌而远之。

陆白雪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觉得自己长得还算“安全”，估计不是龙大夫的菜，便放心开始观察下一个人了。

青年医生付海旭算得上是传染科的颜值担当了。

他身高一米八左右，不胖不瘦，因为经常进行体育锻炼保持了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良好身段，即使是直筒的白大褂披在他身上也能隐约看出衣服下面精瘦有形的身段。

小付医生脸型瘦削，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五官轮廓分明，头发剪得碎碎的特别精神，从哪个角度都刚好让人看得舒服，但他的侧脸尤其帅气，立体的鼻梁让他的脸看起来像画中的人物，无可挑剔。

付海旭最让人舒服的不是外表，而是他的笑容。本来长得就不赖，但是他还逢人就笑，别人生气恼怒冷言冷语他一概以笑容回报，所谓春风化雨，大伙儿都被他的笑容所融化。那些刚毕业的小护士们，常常被他一笑就似乎丢了魂，给他行了好多方便。

他毕业几年了，响当当的好学校本科毕业，按理来说是每个科室都要争抢的人才，却不知道为什么几年前来到医院后就蛰伏在这个没有什么地位的传染科了。但是他自己丝毫不以为意，大有把传染科当家，把传染病当一生要攻克的难题之势。

付医生顶着一幅到哪里都要引发一阵大乱的偶像皮囊，却也不是“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他没有一丝绯闻，和龙大夫的品行简直是两个极端。他的日程非常简洁规律，住在医院职工宿舍，早起跑步，下午打球，白天的时间除了吃饭就是工作和学习。

他的最大爱好就是加班，不管值班医生是谁，他每天在食堂吃完晚饭之后都会去科室一趟，或者写病历，或者跟值班医生待在一起，名为“聊天”，实为“偷师”，虽然值班医生也就是主任和龙大夫，病例翻来覆去也不过就是结核病和肝炎。

主任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医学理论基础是倍儿扎实的，看到付医生如此好学，于是也不吝赐教，基本内科外科的一些病症诊断和治疗都经常会拿出来跟他讲，也让付医生在理论知识方面有了不少的进步。

龙大夫虽然学历寒酸一点，但是在医学临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怎么都是积累了一些经验的，虽然有些也是偏门，但是治病救人这一专业，自古一来也有不少靠偏门出成效的。毕竟人体各不相同，有效无效都要试过了才知道。即使没有学到龙大夫的偏门，付医生也从和他经年累月海阔天空的侃大山中悟出了治病就是要胆大心细，勇于尝试，敢于摸索，细心辨别，因人而异，对症施剂并多加观察的道理。换句话说，就是经验要靠自己积累，教科书只能供你头几年，后面成庸医还是神医都要靠多治几个病人了。

龙大夫巴不得付海旭天天晚上来科室里，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躲去值班室下棋打牌，一般的小问题付海旭都会主动帮他处理掉。

对了，三好青年付海旭据说还单身未婚。

只有三个医生每三天就要轮一次夜班的规律终于被打破了，高材生卢凯莉半年前空降传染科。

原先医院的医生学历都不高，本科毕业都算得上高学历了。这些年读大学的人也多了，医生的学历也更高了。这一次烽火城医院就分配来了不少本科和硕士毕业的医学生。不知道是因为所有人学历都高了，才会连传染科都分到了一个，还是因为卢凯莉也是一个没有背景没人关照的小透明，别人都争抢着去了效益好的科室，她就只能来传染科了。总之，卢凯莉是传染科这么多年以来头一个硕士毕业的医生。

卢凯莉毕业两年多了，头两年在其它科室轮科，半年前才分到传染科来。也许是刚踏出学校，卢凯莉浑身都透着浓浓的学院风，即使光看穿着打扮也是。她长得挺普通，个子瘦小，但是人很精神，带着黑框眼镜，天天扎着马尾辫，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配波鞋，有时是素净的白T恤和棉麻长裙配球鞋，给人感觉清爽整洁。

卢凯莉深知自己是传染科甚至整个医院里资历最浅的医生，对每个人都保持了应有的礼貌和谦逊。可她谦逊得近乎自卑，连见了医院里最不受人待见的护工都是亲切有礼地称呼“老师”，弄得在传染科工作了十几个年的护工老严都浑身不自在了好些天。

读了许多年书的卢凯莉，却没有读出自信来。眼看着当医生快三年了，每次开医嘱之前，她一定要掏出自己的教科书看几眼才能动笔。

钟主任看着她这个翻书的毛病直叹气，却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办法根治。

胡可是传染科的风云人物。不，在她来传染科之前，就已经是全院的风云人物了。

胡可父亲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母亲也来自世家，可惜从小在优越的环境里长大，变得骄奢傲慢，目中无人。她曾经在最好的科室工作过，神经外科做了不到一年，因为配错了药差点酿出事故，还死不认账和护士长顶嘴，被转到了消化内科。在消化内科不知什么原因跟病人家属吵架，最后似乎还伤了病人，又被贬到了传染科。

胡可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皮肤光滑水润，脸上常年化着浓眉黑眼，烈焰红唇，平日走路也跟上了T台的模特似的，一步三扭，可惜医院里从来不留口德的护士大妈都说那是扭秧歌。

胡可的丈夫霍刚在骨科做医生，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学历背景也不错，待人斯文有礼，大学毕业后来到了烽火城。因为是个外地人，当年在这里无权无势，传闻跟胡可结婚也不过是为了早点在这里站稳脚跟，借着老丈人的权势少奋斗个几年。

但是胡可不在乎他因为什么跟自己结婚，她只在意这么优秀的一个年轻医生最后成为了自己的丈夫，这是她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骄傲的源泉。

所以她经常在科里的聊天都是以“我们家霍刚如何如何”开始的。尽管这样的聊天常常没有几个人认真地听，却总也磨灭不了她倾诉的欲望，也没有人真的打断她，尤其是像陆白雪这样的新人来了。

这不，胡可刚一开口，旁边几个人就不动声色地挪走了或者明明不忙也开始装模做样写写画画起来，只留下不明所以的陆白雪。

“白雪，你看我这个项链怎么样？”

陆白雪从不戴首饰，她既不爱，也不懂，看着那个金光闪闪的“链子”脑子里浮起的却是狗脖子上的项圈，她沉默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着胡可满眼的期盼，陆白雪从嘴唇里挤出几个字：“好——看！”

胡可喜笑颜开：“好看是吧！你眼光不错！我跟你说，我家霍刚托人在上海买的。”

“嗯嗯。”陆白雪点头。

胡可期盼的眼神并没有停止，陆白雪有些懵，转头看旁边的人，没人理她，只好继续夸：“上海买的……一定很好……”

陆白雪连上海都没去过。

“对呀！你不知道，那是他一个病人家属开的金店，一般人不打招呼拿不到这个价的。”

陆白雪这回跟上了胡可的思路，主动询问：“什么价？”

胡可：“才一千五呢！”

“嘶！”陆白雪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工资一个月才三四百呢，除掉吃穿，一千五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存起来。

胡可对这个反应相当满意，笑呵呵地拍陆白雪：“紧张什么，别人买要三千！”

陆白雪刚想“嘶”出第二口，就被好听但急促的女声打断了：“胡可你今天还去不去打针了？五床老婆开始骂人了哈！”

胡可不情不愿地起身，嘴里嘟囔着：“着什么急，还早呢……”

“早什么，都快十点了，人家不要吃午饭吗？”

这好听却不客气的声音来自兰璃，是这个科里唯一一个敢质疑胡可而胡可也不会跟她起冲突的人。因为她家里的权势比胡可家里有过之而无不及。

兰璃是传染科当仁不让的科花。不仅声音好听，脸更好看。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陆白雪第一天来到传染科开早会在所有人脸上转了一圈以后就又转回了最好看的那张脸，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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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璃身高中等，稍微偏瘦，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身段，水蛇腰，细腿，手脚都略小而显文弱。可是她的五官却像极了西方人的脸庞，眼睛大眼窝深，睫毛又密又长，鼻梁高挺，嘴唇线条清晰，荡漾着粉红色的水灵，她的脸和身段简直就是一幅女神的雕塑。即使脂粉不施，看兰璃素颜的脸也比看胡可浓妆艳抹的脸赏心悦目一万倍。

不过传说中兰璃的名声却不太好。传闻她之所以来到传染科是因为原来在小儿科的时候曾经插足科主任的婚姻，结果人家老婆大张旗鼓地闹，虽然两个当事人都沉默不语，没有承认，但沉默也被人一致认为是默认。

虽然家里权势滔天，但总归闹得太大挡不住悠悠众口。总之后来兰璃就理所当然地被送到了传染科。

可是从兰璃平时的言语和行径来看，即看不出她被“下放“的悲伤和无辜，也看不出她对曾经犯过的天大错误有任何的愧疚和悔过。相反，她行事不拘小节，性格洒脱，和传染科的同事都相处融洽，而且为人大方，经常带零食给同事吃或者请大伙出去吃饭。

这一切都好像，她就是为了来传染科故意犯了点错误似的。但是没有人敢去问问这些细节。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在意这些过去的事情了。

从地方小医院上调来的欧阳梅是传染科年岁最长的护士，比护士长还大了几岁。她已经成家，有一个女儿。

欧阳梅颧骨高耸，皮肤黝黑，身材微发福，短卷发，两片颜色纹得异常突出的棕色眉毛斜斜地贴在眼睛上方，活像个戏里的关公。

通常在地方医院工作的，大多不是科班出身，许多人是半路出家做护工，然后再转成护士，没有专业知识背景，加上地方卫生院病人不多，疑难杂症更处理不了，地方医院的护士技术不过关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若是技术一般自己也勤奋虚心上进也是好的，偏偏欧阳梅还自我感觉特好，觉得自己干了大半辈子，总归是有些经验的，总是爱对年轻的护士们指指点点，有时还指派她们去干活，其他人都算了，要是遇见胡可，她们两个准是干柴烈火一触即发，总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传染科其他人耳目清净的日子也就嘎然而止了。

伍倩和柳木清都是这一年刚从卫校毕业分配到传染科的。

伍倩算是传染科的一朵小花了，身材高挑，五官明丽，头发齐肩，一缕一缕地披散着，好似日本漫画里的男孩子，虽然不柔美，却相当俊秀。她最喜欢做中性打扮，牛仔裤和T恤是她惯常的搭配，从来也不穿裙子。做事也是风风火火，说干就干。

但对护士这个行当来说这样的性格就不一定合适了，因此她常因为粗心犯错招来护士长的责怪。可是她也是最心宽的人，挨了批评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有时还嬉皮笑脸地跟护士长赔罪，并多干些活来弥补，搞得护士长不好意思再生她的气。

柳木清和伍倩恰恰相反。她谨小慎微，干活细致，为人谦虚，任劳任怨。柳木清长得不出众，还有些土气，肤色有些黑，也许是因为来自农村的缘故，又黑又直的头发经常在脑后编成一股大麻花辫，这个发型其实在九十年代末期已经不流行了，但是她从不赶潮流，就像她的式样朴素的粗布衬衣和长裤。

尽管为人低调，甚至有些卑谦，柳木清却得到了主任的认可，兴许是她们同样地不注重外表，而是踏实肯干地做事业吧。

伍倩和柳木清两个性格千差万别的女孩，因为一同分到传染科一起做夹缝里的新人，建立了深厚无比的革命友谊。

最后是护工兼清洁工老严，瘦骨嶙峋，皮肤就像在田地里劳作了半辈子似的农民一样黝黑，手臂上爆出粗而蜿蜒的青筋。

因为沉默寡言，他的存在感不高，跟他说话最多的除了护士长分配工作，就是肺科的病人了，因为他偶尔没事会去花园里抽烟，总能逮到几个不遵医嘱在后花园违规的老肺科病人。

有时他也会被卢凯莉逢人就叫的“老师”叫得有些飘飘然，想着自己在医院做了这么多年护工，多少是见识过不同的病人，也算有些技术含量，比花园里只能扫落叶剪灌木的清洁工好似又高出了一个档次，脸上竟也会露出一些深藏不露的骄傲微笑来。

“想什么呢新来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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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忽地出现在陆白雪眼前，眼旁的鱼尾纹深而长，裂开的嘴里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大黄牙。

老严的笑容亲切是亲切，但那嘴里浓郁的烟味一瞬间冲进了陆白雪的鼻孔，让她差点想吐。

陆白雪立马回过神来，狠狠打了个冷颤，手臂上冒出了一排的鸡皮疙瘩。

想起自己还打算来传染科交朋友的，不过，这样的好朋友？还是算了吧！

陆白雪突然头顶闪过一道灵光，想起上个星期冷护士说的那句话：“全是老子。”陆白雪忍不住笑了。

冷护士半辈子没出过烽火城小镇，几乎没学过英语，硬是把从年轻人那里听来的“loser”音译成了字正腔圆的烽火城土话“老子”。

烽火城医院偏居一隅的传染科里的这群人，几乎都是没有背景去不了好科室或者有背景却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人，可不就是一群loser（失败者）么。

再说陆白雪自己吧，当年初中毕业的时候年纪小，自己并没有什么理想，只是觉得要让她再去读三年高中，再读四年大学简直是会要了命了。她一心想着早早参加工作，早早自食其力，就能摆脱家长的监视和束缚，自由自在，因此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读中专或者职校。

至于读什么专业，她又是没有丝毫方向，也不知是不是所有那个年代的父母都是一个认知，觉得世界上对女孩子来说最有保障也最合适的两个职业就是号称桃李满天下的教师和白衣天使护士。

做老师可以享受一年两三个月的带薪休假，还可以解决一大家子的上学补习考试咨询等一系列问题。

而医院里有个熟人简直是三大姑七大婆的福音。家里的老弱病残有个三长两短，头疼脑热总能找到人开到别人开不到的药，还能直接和医生平起平坐地谈话问问题，那可别提多有面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初中的最后几年那些青春期的反叛让她对老师的印象渐渐变坏了，或者是觉得教书育人实属枯燥，陆白雪两害相权取其轻，就变成了一名白衣天使。

她本来对护士这个职业也没有多少感情，谁知一到医院工作就开始闹皮肤病，闹得一张本来也该是青春靓丽的脸蛋千疮百孔，加上睡眠不足整个人精神萎靡，心里开始憎恨起这个职业来。

可是就算是时光能够倒流，回到自己还能选择的那年，她又会立下志愿去做什么呢？老师吗？现在依旧不是那么喜欢。别的呢，竟然什么也想不到。唉，谁叫自己当年甚至如今都没有理想和主见呢，怪来怪去也怪不了别人，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陆白雪叹口气，起身去干活。

从现在开始，她也是Loser的一员了。